* ABO | 穿越 | 平行时空
03
-
吴磊坐在副驾，拿起手边的墨镜把玩起来。窗外的景致从他眼前略过，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城市。
北京还没有入伏，车窗外刮进来的小风吹到脸上还是凉飕飕。他问刘昊然，我跟他到底有多像？
刘昊然答，“我以为你就是他。”
吴磊又问，“那你不担心他吗？”
“怎么可能不担心。”刘昊然反问道，“难道他不担心你？”
“他”指的是刘昊然，他那个世界的刘昊然。
吴磊叹气，坦言道，“你想多了，我们只是朋友，都没有很熟。最多公开场合碰个面，打个招呼聊上几句。前两年还偶尔一起打打游戏，后来工作越来越忙，压根都不怎么联系。”他把墨镜架到鼻梁上，撸了两把刘海。“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，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，酒店就是家，吃饭时间都不固定，根本没闲工夫让你搞社交，更别提谈恋爱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一句问，十句答。
刘昊然一阵沉默，吴磊也才意识到尴尬。
“那你对他什么感觉？”刘昊然给他台阶下。
“没什么感觉，”吴磊如是说。“还能有什么感觉？”
“不喜欢吗？”刘昊然勾起嘴角，露出一点点虎牙。
……
好一个套路满满的家伙。
吴磊也不示弱，一本正经回道：“刘昊然，做人不能太贪。一个我喜欢你还不够吗？”说完别过头看向窗外，一言不发。
刘昊然看了一眼他烧红的耳朵根，笑起来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。
车子停在一家火锅店。刘昊然带吴磊进了包间，点好菜，吴磊也不说话，手上摆弄着不属于他的手机。按亮、解锁，按灭、再按亮。
刘昊然托着下巴大方地看他的脸。
吴磊被盯的不自在，“你别这么看我。”他摸到一旁的饮料，咬住吸管。
“磊磊。”刘昊然逗他。“还不让人看啦。”
又是磊磊。
“别叫我磊磊。”听起来像是在叫别人，吴磊小声嘟囔了句。至少他认识的那个刘昊然从来都是叫他吴磊，或者三石，却从没叫过他磊磊。
刘昊然道，“那我叫你吴磊，好吗？”说完把手在衣服上蹭蹭，“我们重新认识一下。”他伸出手，“刘昊然。”
吴磊险些笑场，眼前这情景仿佛下一秒两人就要开启一波新的商业互吹。他忍住了，重新调整表情，摆出一副标准的假笑。
“吴磊。”他伸出手，握住对方。
他们之间算是气场相投，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吴磊或哪个世界的刘昊然。清晨的尴尬在无形中被几句玩笑悄然化解。
两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。
这让吴磊想起几年前和刘昊然的初识：两人一起录节目、交换联系方式，有阵子几乎天天黏在一起，聊微信、打游戏，偶尔还会通个电话，约出来吃饭。
但那都是以前了，吴磊想着，时间过得真快。
他们在饭桌上聊了很久，刘昊然很耐心地向吴磊讲述了平行世界中的“他们”，吴磊边吃边听。
刘昊然说，他们是校友，他比“吴磊”大两届，两个人高中时在一起，大学就结了婚。
吴磊的情绪并没有受到“结婚”这个词的影响，平淡地问，“大学生也能结婚吗？”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。
“你指的合法婚姻还是事实婚姻？”
好吧，什么事实婚姻，他无法想象他和刘昊然两个人亲昵的画面。吴磊说，细节我就不听了，你说别的。
刘昊然继续讲。他读大三，理工科。“吴磊”大一，美术生。高中时他追了对方很久才追到，说到这儿他边说边笑。吴磊想了想，问他，“你高三，我岂不才高一”，刘昊然点点头，吴磊感叹道，“天啊你安的什么心，那么小你都不放过。”说完摇摇头，做了个鄙视的表情。
玩笑归玩笑，刘昊然继续给他讲，当初他们是多么努力学习和工作才有了现在的生活。吴磊听得仔细，时不时点点头，偶尔插上一两句。他不禁感慨，他和另一个自己就像是存在于不同空间的两个镜像，只是在属于自己的世界努力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、追求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而已。
午饭后，刘昊然提议带他四处逛逛，吴磊拒绝了。
他胃不太舒服。
这感觉很像他第一次坐长途飞机。在时差没倒过来之前，即便吃再喜欢的食物也不会有任何满足感。对此他强行理解为“时空旅行的后遗症。”
如果只是单纯因为睡觉而导致的穿越，那说不定可以在下一次睡梦中回到本来的世界。吴磊猜测。
他提议回去睡个午觉。
来者是客，刘昊然给隔壁客房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。
吴磊进屋就倒在床上，眼睛睁开条缝看刘昊然，“你忙你的，我睡一会儿。”说完翻了个身，“也没准一会儿我就消失了，先提前跟你告个别。”他举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。
刘昊然不说话，靠在门框上不带表情瞧他。
“去吧去吧。”他朝对方摆手。
刘昊然转身带上门。
温度适宜，床垫舒适，真好。
吴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，闭上眼。
他并没有午睡的习惯，但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神经衰弱让他这一觉便睡到了傍晚。直到刘昊然准备叫他吃晚饭时仍旧没有醒过来。
房间是暗的，夕阳透过纱帘照在他脸上，他呼吸平稳，睫毛下是一排整齐的阴影。刘昊然走到床边，蹲下来看他的脸。
他身上是不同的味道，不是信息素的香气，更像是才收割过的青草，或是刚切开的新鲜水果。
刘昊然想去摸他的头发，手举到半空却停住，收了回来。
他们长着同样的脸，他却不是他。
他的吴磊会在牵着他的手时捏他的掌心，还会在清晨醒来时从背后抱他，吻他的脸。
可这个吴磊却不会。
他怕这是一场荒谬且没有结局的游戏，而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。他不确定他的吴磊去了哪里，是另一个平行时空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。他还带着自己的标记，他是不是安全，会和谁在一起。
刘昊然不敢想下去。
他轻声叹息，伸手轻拍面前人的肩膀。
“吴磊。”他小声叫他，“吴磊，吃饭了。”
吴磊睁眼，先看到刘昊然的脸。又左看右看，半晌才回过神。
他经常有这样的情况，常年在外工作，经常一觉醒来就忘记自己在哪个地方。
而这一次他十分确定自己还是没能逃离这个平行时空。
04
-
一楼有间画室，几张铺着白布的桌子拼在一起，桌上地上分别摆着若干幅不同尺寸的画框，上面是已完成和未完成的作品。
吴磊随手拿起一幅，只能看出画的是风景。他凑近了，左看右看却不得要领。隔行如隔山，吴磊想。
刘昊然不声不响跟进来，咳嗽一声，吓了吴磊一跳。吴磊指指画，问他，“这水平，能开个人画展了吧。”
刘昊然答，“之前开过了。”
“嚯！这么厉害！”吴磊赞美道。“想不到我还是个艺术家。这画的什么。抽象派，毕加索吗？”
“……印象派，”刘昊然纠正，伸手去拿吴磊手里的画，“莫奈知道吗。”
吴磊点点头，松开手，“你还挺懂行。”他看着对方把那幅画和别的几幅一同摆整齐，用白布盖好。
“别在这儿了，走吧。”刘昊然关上灯，在门口招呼吴磊。
吴磊在黑暗里，对着刘昊然的背影骂了句小气，跟着走出房间。
晚上没什么事好做，刘昊然一直在电脑前忙活，让吴磊自便。这里没有像他家里那样成套的游戏设备，手机也不是自己的。他无所事事，干脆搬了把凳子凑到刘昊然跟前。
他盯着屏幕，上面显示的是“平行宇宙”的若干条搜索结果，吴磊托着下巴，看刘昊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。
“你也近视？”吴磊没话找话。
刘昊然嗯了一声，“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？”
怎么能不急？他当然着急。他担心他的家人，担心工作。他已经消失了一整天，他都不敢想象他身边的人会急成什么样子。
“……已经这样了。懂不懂什么叫顺其自然。”吴磊安慰道，“当有违背科学的事件发生时，多半不是你在做梦，就是上天有意而为，这时候你得顺应天意，否则做什么都没用。”吴磊向后靠了靠，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看刘昊然，“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。”
“你这什么理论，电影那些都是假的。”刘昊然眼睛不离屏幕，哒哒点着鼠标。
“我知道你担心他。”吴磊自信道，“放心吧，我人品好，运气也好。他一定不会有事。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刘昊然放下鼠标转头看吴磊，“你怎么担保，你都自身难保。”
吴磊心里念叨着好人难做啊，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开心！“哥，盼点好行不行。还想不想你的小情人回来了。”
刘昊然一脸无奈，抄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吴磊怀里塞，这是要赶人的意思了。吴磊握着，问刘昊然能不能打开玩玩，他快闷死了。刘昊然说，你自己看着办。
他一回到卧室就倒在床上，闭眼神游了一会儿才打开手机。一解锁，刘昊然又跳入他的视线：壁纸是对方在向日葵田里笑得灿烂的脸，吴磊在心里吐槽了句好傻。他翻了个身躺下把手机举高，划了两下屏幕又划回来，手指在“微信”的图标上悬了一会儿，又找到“照片”，却怎么也按不下去。他是个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人，想必这手机主人也是一样，所以最终还是选择放弃。
手机里装了吴磊常玩的游戏，这让他既意外又欣喜。自动登录后发现还是个高等级。他打了几盘却怎么也玩不踏实，他揉揉眉心，退出游戏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，思索了几秒，打开搜索框，输入“alpha beta omega”，
跳出来十几页搜索结果，他集中精神，逐条往下翻看。
后半夜，吴磊轻手轻脚走到刘昊然卧室门前，地板上的缝隙隐隐透出光亮，他敲了两下门，等了一会儿，门突然打开，他忙后退了半步。
“怎么了？”刘昊然带着眼镜，手里拿着本书，他身后是台灯微弱的光。吴磊看到蓝色的封皮上《平行宇宙》四个字。
“我猜，会不会是这个床有问题。”吴磊走到床边坐下，两条腿叠在一起抬头看刘昊然，“你说我是不是得睡在这张床上才能回去。”
刘昊然点点头，“那你试试，我去客房睡。”说完合上书就要走。
吴磊立刻起身拽住他，“你干嘛去，你也是当事人知道吗。说不定少一个人就不管用了。”
刘昊然被他说得无言以对，只得留下。
他们并排躺着，中间像是隔了座山，吴磊把胳膊垫在脑袋底下，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。
“刘昊然。”
“刘昊然！”他又叫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。”对方答。
“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
“标记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生效的？”
刘昊然不吭声。
吴磊继续道，“我查了点资料，但还是有地方不明白。你也别有心理负担，我问你什么你跟我说说就是。说不定明天一早我就要跟这里拜拜了，至少临走前你还给我科普了这世界的生理知识对不对。”
“……”
黑暗中，刘昊然把头转向身边的吴磊。
这个人和他的吴磊一样，是个闲不下来的好奇宝宝。
刘昊然无法拒绝，只得慢慢道，“omega颈部有一个腺体，对beta和omega无效，alpha咬破它就是临时标记。永久标记，你应该查到了，要不我再给你讲一遍？”
吴磊有点尴尬，其实他想问的是标记的原理，结果刘昊然却给他讲细节。想来这奇葩设定的世界也没那么多科学依据可言。
“那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，是随机的吗？”他又问。
“和遗传基因有关，就像有的人会遗传父亲更多，有的人是遗传母亲。”
“哦，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。”吴磊在心里同情自己三秒钟，不走运啊小弟。他不由地想象自己任人鱼肉的样子，之后打了个冷战。“不过我要在你们这儿岂不是开挂，谁都接近不了我，因为我 ‘ 没，有，性，别！’ ”说完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……”
刘昊然拿他没办法。
吴磊收拾好情绪，继续问道，“那一个alpha真的可以标记许多omega吗？我在网上看的。”
刘昊然肯定道，“对，但是法律不允许。这样对omega不公平。omega原本就属于弱势群体。况且一个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。”
“好吧。”他问够了，试着将话题转移，又和刘昊然随便聊了些有的没的，直到困的眼皮打架。
吴磊扭过身背对刘昊然，“我睡了，明天一早你要是见不到我了，记得跟我兄弟带个好……”
话才说完他几乎立刻就睡过去。
刘昊然听着他平稳的呼吸，闭上眼睛。
隔天清晨，阳光把吴磊从睡梦中叫醒，挂在嘴角的口水被照得亮晶晶。他慢慢找回意识，小腿之下是柔软的触感，他揉揉眼睛，抬头就看见自己一只脚正搭在刘昊然肚子上，他赶忙撤回腿，抹了把口水，转过身就对上刘昊然的脸，对方正目不转睛看着他。
靠。
吴磊在心里骂道。
tbc
